霁野

严峻而浪漫

【御泽】 在到处之间找我

一次完结

CP:御幸一也X泽村荣纯

所有荣誉归于寺爹,谢谢他带来这么好的作品

Tips:

1.未来妄想向

2.私设美雪三年级夏甲准优胜,荣纯三年级优胜

3.双职棒设定

4.本篇后篇:第二篇   第三篇


1
“Marvelous,星野选手打出阳春全垒打!下面我们……”

被打开作为背景音的电视频道播放的是今年夏天甲子园的决赛场比赛,御幸洗完澡刚出浴室就听见解说兴奋而高亢的声音,他一边用毛巾去擦滴水的头发,一边弯下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调低了电视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球队回到家里,御幸总是习惯性的把电视打开作为背景音,他不太关注节目的内容,有些时候是无聊的综艺,有些时候是大热的肥皂剧,有些时候是一本正经的政经新闻。他只是想听到声音,吵吵嚷嚷的,填满空荡冗余的时间。

其实夏甲的结果早些时候他已经从队友口中得知了,获得优胜旗的是一支来自爱媛县的球队,正是这位队友的母校。但是回到家里,从一堆纷繁复杂的电视节目中挑选背景音时,他还是忍不住停在了甲子园决赛重播的频道上。

甲子园。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御幸想。

高中一毕业御幸即被中央联盟的强队G队指名,顺利加入棒球豪门,在二军锻炼没多久又被监督提拔顺利加入一军,这在很多人看来是非常幸运的职业之路。御幸确信自己仍然对棒球充满渴望,也对捕手的位置充满自信,但是他却不能说现在的棒球会比以前纯粹和快乐。

擦干头发,御幸去放毛巾,路过衣帽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最里面的柜子前停住脚步。

柜子里放着很多他高中在青道打棒球时用过的东西:旧了的手套,当时的队服,一些写着训练要点的笔记本,杂七杂八的棒球杂志……

还有一顶帽子。

青道棒球队队服配套帽子,靛蓝色,上面是金边红底的“S”标志,也许是年深日久的缘故,御幸觉得它好像有些褪色。把帽子翻过来,他看到白色的帽檐上是黑色的签字笔写的几个大字:“投手丘是我的领地!”“必胜!”

它们也要褪色了。他笑了笑,只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就把它放回柜子里那个专门为它准备的木盒子里。

私立青道高等中学、甲子园,还有很多事情,不计辛苦的努力,不求回报的付出,这辈子还会再有吗?

或许因为是睡前看了夏甲的比赛,整个晚上,御幸梦中都在高三最后的夏天里来回穿梭。他梦见夏甲最后一球被击飞后泽村勉强朝他笑了下然后用帽子盖住整张脸,他梦见球场上泽村拖着两个轮胎一溜烟跑过去扬起一阵烟尘,后面的仓持跟着大骂“蠢荣”,他还梦见他和泽村两个人组队负重练习,他在泽村背上,能看见他的汗水浸透了衣领,一颗黑色的小痣随着他奔跑起伏的动作在他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上若隐若现,他大喊着“快点”一边觉得心跳快得好像不太正常……

醒来的时候是夜里三点,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大的吓人,咔哒咔哒的,御幸听着秒针一圈圈原地打转儿,有些烦躁的拉下眼罩想继续睡觉,可却事与愿违。他想着他或许该把这时钟拆下来扔到垃圾堆里去,反正在家待的时间太少,这时钟挂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辗转反侧到四点钟,御幸起床去卫生间洗漱。机械化的重复着刷牙的动作时他的脑子仍一片混沌。直到听见一阵窸窣,像花叶摩挲那样微小,也只有在整个城市还沉酣未醒的时候,它才可能被听到。他循着声响去看,关闭的气窗外有一只细弱的蝶不间断的撞着窗户,全托赖几对纤细的足勉力攀援,它才可停靠在这玻璃港湾。

也许因为十九楼太高,外面的风太急,它的左翅膀残缺了一小块黑色天鹅绒般的尾翼,两只翅膀不协调的呼扇着撞击气窗,御幸听到的声音正是由此而来。蝴蝶看起来不像是想找个临时的歇脚处,反而像是有目的的在寻觅什么。它缓慢而坚定的朝着气窗漏出的缝隙爬去,有几次,御幸几乎以为它马上要被风吹走了,但它还是步履维艰的向着那处靠近。

御幸停下刷牙的动作,抬起手轻轻推了下气窗,那位英勇的访客则抓准了这个时机,晃晃悠悠的飞了进来。他盯着它,看它缓慢地飘落在卫生间角落一棵盆栽的叶子上。像是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它妥帖的合拢了残缺的双翼,在那片叶子上安然休憩。

那盆栽是一棵橘子树,是这间公寓前任主人搬走时没来得及带走的遗失物。御幸没有时间去看顾它,也忘了什么时候把它丢在这个看不见太多光的角落,只在看到的时候偶尔浇水。橘树的叶子看起来稀稀落落,很像是营养不良,和那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倒是同病相怜。

上午常规练习结束后的间隙,御幸从维基百科得知访客的名字,柑橘凤蝶。原来它真的是来找那棵橘子树的,他想。在刀锋一样凛冽的寒风里,在所有钢筋水泥筑成的浅灰色丛林中,去寻找一棵太阳都照不到的橘子树。

2

从G队训练场出发搭JR中央线,转西武国分寺线,最后在西武多摩湖线国分寺站北口下车,步行七分钟,就能看见雕刻着“私立青道高等学校”的大理石制的学校大门。在梦里,御幸常常是在这条路上的。拥挤而疲惫的上班族、低头摆弄手机的高中女生和过于冰冷的空调风浪潮一般淹没他。他总是想早点去青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迟到,有时候是列车故障、有时候是有人急症倒地需要送医,最夸张的一次,他梦见一群带着面具,穿着贴满银色星星亮片演出服的恐怖分子拿着枪走到他身前对他说,喂,小鬼,交出你去年晚春的最后一天。

去年晚春的最后一天?没有任何因由,没有任何逻辑。那天到底是哪一天,那天他和谁在一起,那天又发生了什么,御幸统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反正梦境从来不讲究任何现实的逻辑,它只是尽可能的让他的旅程光怪陆离。唯一不变的是,他总是在迟到。尽管他拼命的想要准时到达,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在迟到,像是西绪弗斯必然滚落山脚的石头。醒来只能叹气。

其实他很清楚,即使回到四年前的那天,他按照计划准时到达青道,见到泽村,和棒球部的大家一起在优胜旗前合影,庆祝青道那史无前例的大胜利,为夏天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那么他就会得偿所愿吗?他能一览无余的向泽村坦言自己的感情吗?

怎么可能,他想。

母亲离世后,父亲承担起双亲的责任,父亲向来冷静克制,他是那种“我很关心你,但我不会说出来,我知道你能明白”的人,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多的是心照不宣的动作和眼神。大概因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御幸天生要比大部分同龄人多几分自持,和一分聪明人特有的敏感与羞怯。

在他发现自己对泽村超出常人的关注度时,首先是困惑的。他不明白从前自然而然的队友间日常相处为什么会让他的心忽上忽下,更让他感到困惑的是,让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的人,竟然不是女孩子。在他的计划中,高中阶段他应该在全国高校棒球比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最好能够和伙伴们一起获得甲子园优胜,然后被一家球队指名,顺利的开始职棒生涯。或许等事业发展稳定下来,他会和某个女孩子开展一段感情甚至组成家庭。但现实则与他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身不由己的喜怒,这个人却是个“不应该”的。

然后就是长久而冷静的沉默,他没来的及去像一个普通青春期男孩发现自己竟然是同性恋而去感到惶恐。高三最后一年,作为队长,作为正捕手,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练习赛、预选赛、春季大会、春甲、夏甲,要帮助监督安排训练,要时刻关注几名投手的情绪,要和经理沟通做好后勤工作……事情真的太多了,连他的期中考和期末考都是在这些紧锣密鼓的事项中勉强努力过关。在这些所有桩桩件件中,他很少有空闲去思考一下他那较常人晚的多的思春期情绪。那个时候他和每一个青道的队员一样,一门心思的想要在夏天力压群雄,成为真正的王者,这些比较重要。

夏甲以准优胜落幕,尽管带着不甘,但是他必须要释然,因为迎面而来的,是人生道路的抉择。在决定进入职棒之后,他终于有时间梳理自己的情绪,他可以在内心承认自己对泽村的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对他说。在他离开之后,队长的担子交给了泽村,他很明白监督的这份信任有多重,也很明白那天埋在帽子里失声痛哭的泽村有多么不甘心。他还没有开始的第三年,他成为最优秀Ace的理想,青道没有拿到的那面优胜旗,这些比较重要。

什么都比他对他不可言说的情感来的重要。

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拿走了夏甲最后一场比赛时泽村戴过的那顶帽子。

后来他想他之所以没有行动,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把握泽村会对他抱有同样的感情。他那一向敏感的神经在他急需指引的时候却任性的失灵了。泽村对他的反应,仿佛有时候很清楚,但有时候又很糊涂,御幸不能够确定泽村是否只是出于对队友的纯粹的信任,还是,或许,他对他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在进入G队的第一年里,他一边不断的坚持训练以适应高强度的职业比赛,一边催促自己早点对感情的事作出决断,以便彻底治愈他那患得患失的思春期流感。他平静的设想过泽村对他表露心迹时候的反应,他会感到恶心吗?还是感到奇怪?不过大概率这个人可能根本听不懂,他咧了咧嘴,笑笑。

时机选在了青道获得夏甲优胜后的庆功宴。他兴冲冲的打电话给他,要他来参加他们的聚会,他调侃他甲子园只是开始,要成为职业比赛中的绝对Ace还要等一百年,泽村在那边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他乐不可支的想他一定露出了夸张的猫眼。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在那条前往青道的路上迟了到。如果是以前,片冈监督会罚他去绕着操场跑二十圈,可他毕竟毕业了。可能为了惩罚他,晚到的人被迫在走捷径时偷听到了一次堂堂正正的告白。故事的主角是泽村和他的青梅竹马。

女孩子紧张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坚定而明确的向泽村表达出自己的喜欢,没有婉转、没有意会、没有给泽村不明白的余地。而泽村在愣了一下后,点了头。或许这个女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不留余地,也让他没有了余地。在他们离开之后,他呆呆的在那处破败的储物仓库门前站了一刻钟,看着尘埃在阳光中闪着微光,轻柔的起舞,一种迟缓却阵阵痛楚的情绪从脚底漫延上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

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

暗恋几乎就是一种病。

如果预见到一件事永远也无法变为现实,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不去想它,要彻底忘掉它,仿佛它从未发生。病患恪守着科学的治疗原则,御幸开始有计划的减少和泽村的联系,他知道,尽管会很艰难,但时间会是良药。

3

季后赛最后一场G队的对手是同属中央联盟的S队,比赛因为S队主投手小林处于伤病期而变得缺乏悬念,G队7局提前结束比赛。

刚从更衣室走出来,御幸就接到结城哲也的电话,他目前就在S队效力。

“御幸,出来喝酒吧,今天赢了要请客。”

“哲桑,喝酒可以,可是喝醉了可千万别让我陪你下棋啊”

“啊……其实这些年我的棋艺还是有所精进的。”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

“哈,不说这个了,前些日子我去过一家西班牙餐厅,感觉还不错……”

“对了,我这里还有两个家伙,一起来可以吧”

“可以可以”御幸一边回答一边按电梯去地下停车场。他没想那么多,以为大概是哲桑队里的朋友,同为职业球手,相互认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

等到了约定好汇合的地方,御幸才发现没有问清同来的人到底有多失策。

“御幸前辈,好久不见”迎面一个金色的脑袋,给了他一个熊抱。

御幸还没缓过神来认出抱住他的人,就看见哲桑身后跟着的另外一个身影。

他较比赛视频中看起来高了,身形更为修长,可是却不显得羸弱。发型几乎没变,只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看起来有种从未见过的沉静。毕竟不一样了,御幸几乎有些伤感的想,但他还是像个真正的前辈一样去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泽村”

“好久不见,御幸…前辈”泽村像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回应道。

“啊,前辈,你竟然还是先看到泽村,难道这就是身为职业球队捕手的意识吗!”那个金色的脑袋终于离开了他的怀抱。

“呃……”其实只是单纯的没认出你是谁。

“金丸,在前辈面前太失礼了。”哲桑的话倒是帮助御幸想起来这个家伙的名字。

金丸信二,和泽村同年级的三垒手。听说高中毕业后去了美国留学。

“抱歉抱歉,御幸前辈,我是在美国呆了太久,刚刚回国还不太适应”金丸边解释边向御幸鞠躬致歉。

看的出他很兴奋,只是行为模式还停留在美式的热情奔放中,要不然也不会一见到他就给他一个熊抱。他还真是有点被他吓到了。

一行人坐车去定好的餐厅,御幸开车。哲桑坐在副驾驶,泽村和金丸在后座。他本以为泽村会像以前一样话题不断,但事实上泽村的话却并没有他想的多,这令他颇为遗憾。反而是刚从美国回来的金丸,因为离家太久一回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断的和众人提起各种话题。御幸因为开车很少参与他们的谈话,只偶尔回应几句。

中途路口红灯闪亮,他们的车规矩的排在机动车的长龙中,御幸抬头观察前面路况的时候,双目在后视镜中正和另一双眼睛相遇,他掩饰性的推了推眼镜,竭力认真的去盯着前车的车屁股,甚至开始在心中默念前车的车牌号。

晚餐的西班牙菜到底吃了些什么,事后御幸根本记不起来了,他们聊了很多,哲桑从明治大学毕业后进入S队继续打球,泽村高中毕业后被指名进入了太平洋联盟的K队,在队内作为中继投手一直发挥很稳定。这些他都很清楚,毕竟大家都还在一个圈子里,他又习惯性的对某些消息格外注意。只有金丸,他毕业后去美国读商科,大家反而对他的经历不是很熟悉。

“总之晚上路过中央公园还是很危险……”金丸和他们胡侃着,他讲他在美国的课程、同学和教授,甚至讲气候、流浪猫与种族歧视,但几乎不怎么提棒球。其实他们都能够理解,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棒球作为人生的重心。

金丸最后喝的烂醉,除了御幸需要开车,泽村和哲桑也没能幸免,只是哲桑看起来还非常清醒,而泽村似乎有一杯倒的体质,明明看起来没喝多少,走路却晃了起来。一行人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御幸看着被哲桑架着的金丸和自己扶着的泽村,不免庆幸现在是季后赛的休假期内,否则很难对各自的监督交代。

“其实在纽约的时候…我去…我去看过比赛”金丸靠在哲桑身上和他说话。

“洋基队主场的比赛,可惜、可惜那天下雨”他呵呵的笑着,“我就去了附近的专卖店,看到他们在卖球衣,有那个秋山的球衣……”

秋山是从NPB转入MLB的日本选手,是个兼具豪腕强棒能力的天才球手。也是很多想去美国发展的日本球员的偶像。

“那个时候……我好难过,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那种才能,可是…我也有幻想过要站在那个球场上”金丸继续说着,而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御幸前辈、结城前辈,还有泽村……你们都是棒球之神的亲儿子、私生子,我呢,我早就清楚自己,或许只是哪天他无聊来人间闲逛时,我正好路过,他瞥了我一眼……仅此而已”或许他只是想说话,而早就不需要他们的回应。

御幸和哲桑决定分别安置这两个喝醉的家伙,金丸和哲桑上计程车的前一刻朝他和泽村挥手,“御幸前辈,请你们一定要努力,有…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吧,在MLB的球场……”

从停车场下车,御幸发现泽村已经走不了直线,在安保人员第三次路过这两个醉酒后拉拉扯扯的男人后,御幸咬了咬牙,决定背起泽村。

泽村十分乖巧的爬上他的后背,双手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头则顺势埋到他的颈侧,温热的呼吸刺的他后背条件反射式的发痒。

“御幸前辈……”

“嗯。”

“御幸一也。”

“嗯。”

“混账眼镜。”

“嗯。”

“好像回到从前一样”

“……”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以前他们两个人经常组队练习负重,那个时候他也像这样背着他。

“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都不理我了”他在耳边喃喃。

“……没有”他没做错任何事,如果要说有错,都是他的错,一厢情愿的坠入爱河,又一意孤行的准备结束这段感情。

对御幸来说,这晚过得实在很混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泽村脱了衣服,擦了脸,又给他铺好床,送他到床上去安眠之后,御幸知道自己应该去洗个澡然后早点睡觉。可是他做不到,刷牙刷到一半他开始担心泽村会吐,听说呕吐物可能会引起窒息,明明是去厨房倒水,他又开始担心空调开的太冷泽村会感冒,觉得应该给他再盖一层空调被。他像是个被线牢牢拴住的风筝,而线轴则被他心甘情愿的奉给那个现在人事不醒的家伙。

午夜两点,御幸听着墙上秒针周而复始发出咔哒咔哒声,而泽村在他的床上沉睡,他忍不住的用手去触碰他的头发,细细的把他因闷热而濡湿的发丝拢到耳后。

这么多年,他终于承认,他还是在原地踏步,他苦笑。

4

下半夜御幸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着睡到早上,主卧的门开着,方便他随时关注泽村的状况。虽然很想在他旁边睡,但是,如果泽村醒了看到他,会感到……很奇怪吧。

等他再醒过来,天光已经大亮,他摸索着带上眼镜,想要去卧室看看泽村的情况,却发现床上只有散乱的被子,泽村人不见了。本该如此,他恍惚的想。

“御幸前辈,有衣架吗!”泽村精神的声音从卫生间传过来。

“……”他还在!

“你找衣架干什么?喂,不要在别人家里乱翻啊”

“呃,御幸前辈,昨晚你给我洗了衣服,但是忘记晾起来了……”

“……抱歉,昨晚太累了,很早就睡了。你去衣帽间看看”

“好的!”

直到泽村已经去衣帽间开始翻找起来,御幸的思绪才算是完全回笼。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来不及登上拖鞋就开始往泽村那里跑。衣帽间的柜子里还有他藏起来的帽子!

他到衣帽间的时候,泽村的手正好握住了那个柜子的门把手。

“在这里,这里”御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喂!很危险啊!”泽村被他拉的一个趔趄,不满的嚷着。

“哈哈,不是没有摔倒吗,别想这个了,快,衣架拿去,衣服要赶紧晾好,要不然容易生霉”御幸把从另一个衣柜里翻出来的一摞衣架递给泽村,示意的赶紧去晾衣服。

“嗯…说得对!不过,御幸前辈,你好可疑。”泽村接过衣架往外走。

“呵呵”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敏感。

泽村在阳台晾衣服,御幸去厨房随便准备些早饭,他虽然对做饭熟门熟路,但其实厨艺一向乏善可陈,冰箱里还有面条,一些蔬菜,他准备随意发挥一下。他喜欢做饭的过程,洗菜、切菜,放油、下锅翻炒,事情简单明确又需要投注足够的注意力,这常常能够帮助他调节自己那思虑过多的脑袋,所以无论做出来味道如何,他都很喜欢料理这件事。

“御幸前辈,是不是应该浇些水?”泽村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浇水……”御幸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边从厨房侧出身子向他那边张望。

“橘子树啊。”泽村回答。

“啊,角落里有个可乐的空玻璃瓶”御幸想起来,那盆栽确实是被他移到阳台去了。

“这是什么?”等他端出来两盘面,就听到泽村疑惑的自问自答,“竟然是蝴蝶吗?”

御幸听到他的话,也走过去看那盆栽,只见两片叶子之间遮蔽着一具蝴蝶的残骸,朝上那面的翅膀缺了尾翼,他曾经以为它飞走了。

“它怎么会飞到这里来?”泽村似乎有些奇怪,他朝着外面看了看,外面是十九楼呼啸的风声。

“因为它想来”御幸下意识的回答道。因为橘子树在这里。

泽村对他似是而非的回答仿佛搞不明白,阳光照射下显出金色的眼睛正一片懵懂,让他想起来他刚刚加入青道的时候,但凡是听到不明白的棒球词汇,总是这副模样。他忍不住想去揉一揉他那一头乱发。

可手最后还是只落在了他的肩上,“好了,别看了。快去洗手,要吃饭了,一会儿你还要赶飞机去吧”

“对啊,还、还有两个小时!”他一副如梦初醒的震惊脸,让御幸又重新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小鸡嘴。

“哈哈,快去快去”他催促他去洗手。

 

“前辈下次见”泽村向他招招手。

“嗯,下次见……”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突然间,泽村向他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

“喂……”御幸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拿着手机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御幸前辈,为了去MLB,我们也先练习一下美国的告别方式吧”

“真是……”总是这样,他实在搞不太清楚,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好只好叹口气,僵硬的抱住对方,拍了拍他的后背。

泽村上了飞机后,御幸回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刚到车上,手机“叮咚”一声,是泽村的邮件。

—前辈,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吗?—

御幸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屏幕暗了亮,亮了暗,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是突然间非常想抽烟。

像从前一样。

—好—

烟雾缭绕中,他吐出个烟圈,如果一切能够像从前一样就好了,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5

再次见到泽村却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

冬歇期结束没多久,球队就开始恢复训练,毕竟三月底常规赛就要开始了。最近他同楼层的房子好像有新的住户搬进来,偶尔能听见搬东西的声音。

他没太注意这些,毕竟每日早出晚归,事情太多,他也没心思关心别的事情。直到一天晚上,他照例开着电视做背景音在跑步机上运动时,却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没做他想,以为是管理公司的工作人员。没想到一打开门却发现对面站着的竟然是泽村。

他好似也是刚刚运动完,脸上带着红晕,右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深红的樱桃。

“御幸前辈,以后我就住在对面,请多多指教”他大幅度的鞠了下躬,然后伸手直接把攥着樱桃的袋子伸到他的眼前。

“……”这个惊喜也太大了吧。

早就听泽村在邮件中说了今年要转会到S队,虽然有些惊讶,但S队主投的伤病一直是联盟里众所周知的事情,寻找和培养新的投手也成为了大势所趋,但没有想到他们最终选定的人是泽村。在听到确定的消息后,他忍不住笑了笑,毕竟以后就同在东京的球队,见面的机会可能也会多吧。他可完全没有想到这家伙会住在他对面!

他侧过身让他进来。

“前辈,你家的果盘在哪里?”

“在橱柜的第二个格子……”泽村这家伙刚刚见面时的拘谨难道是装出来的?

 

自此两个人的生活再次产生交集。在两人的日常交往中,泽村仍然不自觉的贯彻着他投手的自我中心主义,他在无意识的将个人的痕迹铺陈到他无聊的生活之中,他喝水的杯子,落在他家里的外套,甚至还有运动时用的毛巾……当御幸在阳台上看到那个崭新的红色浇花喷壶时,他知道他那旧病又无可救药的复发了,而他竟然提不起一丝反抗的意志。

七月下旬G队主场对战广岛C队,双方实力差距不大,鏖战至第九局仍然未分出胜负,比赛进入突然死亡局。可惜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而下,整个露天球场的场地变得几乎像一片烂菜地,双方队员在这种湿滑的草地上打球也是失误频频,直到第十二局G队才勉强胜出结束了比赛,避免了主场作战被逼成平局的尴尬境地。棒球比赛一向堪称旷日持久,买票进场看比赛的观众们遇到这等豪雨尚可以选择回家看直播或者去球场的顶层避雨,在场内的各位球员除了坚持打完比赛没有别的选择。

本来结束比赛后只要洗个热水澡尽快穿上干燥的衣服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结果更衣室的冷气开的太大,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等回到家,他就开始头晕脑胀,明明额头上发烫,却觉得冷的不得了。费劲的换了衣服,吞了几颗药片后,御幸正准备往床上爬,偏偏这时敲门声又来了。猜到是泽村,御幸只好去开门。刚一打开门,御幸就整个人倒进来人的怀里。

“御…御幸前辈,你这是……”察觉到他的异常,泽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御幸一也!怎么这么烫,你这家伙,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吧!”

“别吵,让我…睡一下……”御幸用头蹭了蹭泽村的颈部,趴在他的怀里根本一点也不想动。

“……”

他又开始做梦,老戏码,去青道的路上,他的左近都是面目不清的陌生人,他们读书、打盹、和不知在何处的恋人发信息。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牌流光溢彩,林立的高楼飞速倒退着、坍塌着,人群则朝圣般推搡着、拥挤着,向前、向前……所有的事物都不发一言。

那群穿银色星星亮片演出服,戴着面具的家伙又出现了,他们的首领走到他面前,呼和道,交出你去年晚春的最后一天,我就许你去那约定的地方。

那…到底是什么?他问那带着面具的人。

你的机敏、你的聪慧、你的冷静、你的迂回。那人答道。

你要它去做什么?他低下头看见那人光洁的皮鞋端缘粘着一截蝴蝶翅膀的残片。

去做本世纪最伟大的幕布,它将成就这世上最杰出的魔术。那人回答道。

人们什么也看不见,人们什么也看不见。他后面的所有人应和般的重复。

御幸伸手去掀他的面具……

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到底是谁,他就被额头上的冰凉给惊醒了。

睁开眼就看见泽村的黑眼圈,他正笨拙的想要把从他额头上滑下来的毛巾放回去。

“御幸前辈,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泽村的声音有些哑。

“没事,我好多了”他确实感觉好多了,昨天那难耐的阵阵头痛已经消退了,只是现在浑身酸痛提不起多少力气。

“那就好”泽村松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出卧室,没一会儿,端着一碗粥又进来了,因为怕烫,他双手紧缩在袖子里捧着碗。

看到他安全的把粥放到床头柜上,御幸忍不住开口:“手是投手的关键吧,你就不能去找个毛巾吗,要是烫到了怎么办”

“前辈这是在关心我吗”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他。

“说什么傻话”御幸没好气的回答,见鬼,用那种目光看着他也太犯规了吧。

粥喝到一半,御幸才想起来今天也不是休息日啊。

“今天不是休假日吧,泽村,你……”

“前辈放心,昨晚你的经纪人打电话来,我拜托她给你请假了。”

“我是说你……”

“我也打电话给监督了,说有急事临时请假,监督答应了。”

“那就好”他点点头。在他们分开的日子里,他也学会照顾人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御幸觉得泽村今天心情非常好,收拾好他吃完饭的碗筷后,泽村竟然开始帮他拖地、浇花,洗碗,还非要把沙发上的两个抱枕拿过来垫在他身后。怎么说,简直像神话故事里的鹤妻一样,御幸脸热的想,他确信这是由于自己的烧还没退的缘故。虽然他的心情也跟着轻飘飘的。

好心情持续到下午经纪人江波小姐来时,她进屋后打量了开门的泽村半晌。

“这是我高中时棒球队的后辈泽村荣纯,现在在S队……”

“啊,我知道,泽村君的变化球投的非常出色。”这女人非常熟稔的开始和泽村交谈。

“谢谢夸奖”泽村一脸不好意思的回答。

真是莫名其妙,他夸他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开心。

“泽村,快帮我给江波小姐倒杯水。”他决定打断他们氛围良好的谈话。

“哦哦,好的,还有御幸前辈不要随便指使人啊。”泽村不满道。

“怎么说我都是前辈吧!”

泽村端了两杯水进来,一杯给了江波,一杯递给他,而江波一脸微妙的盯着他看了一眼。

三人的话没聊多久,泽村就接到了电话,他去客厅接电话。但大嗓门完全遮不住。

“若菜,你已经到东京了?现在在……”

御幸的手僵了一下,这个名字,真是暌违已久了,他想要苦笑,原来他今天是真的有事才请假的吗,怪他非要自作多情。

“御幸前辈,江波小姐,我要出去一下,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泽村推门进来跟他们说话。

“快去吧,不要让女孩子等太久”御幸几乎是立刻就摆出一副笑脸。

“前辈,”泽村仿佛犹豫了一下,“你的感冒药我放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了,记得吃完中饭之后要尽快吃药,对了,我给你定了外卖,大概十一点时候会送过来。”

“好了好了,快走吧”说到底,都怪你对我太好了。

泽村转身离开,没多久就听见一声关门声,留下室内的两人。御幸刚刚就被江波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现在情绪纷乱,更加不想应付她。

“江波桑也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很快就能回球队继续训练了。”然后他掩饰性的喝了口水。

“御幸,其实你是homo吧。”江波淡定的抛出一个大雷。

“噗”御幸一口水全喷了出来,然后忍不住咳嗽个不停。

“你、你这女人,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御幸情知既然她看出来了,瞒着也没有用。

“你的眼睛要黏在他身上了”江波撇撇嘴。

“不要说,他不会知道。”

“哼,就知道你也不会告白,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这个人有种变态的自尊。”

“呵呵”其实她还是不了解他,如果真的有希望,他根本不会顾忌这些东西。

6

病好后,御幸开始打算搬回球队的宿舍去住。他和泽村说是因为最近训练强度很大,加上马上要飞去北海道打比赛,所以要尽量和球队成员多相处,争取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其实所有说给泽村的托词都是说给自己的借口。他害怕面对他,他一时也不太想知道他那天离开之后晚上没有回来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人该让自己好受一点不是吗。

而且让人苦恼的事情又不只有他们两个之间奇怪的关系。虽然球队在北海道的常规赛取得大胜,但四棒谷原却意外的在冲撞中导致韧带拉伤,恢复期预计两个月。余下的赛季比赛计划不得不重新进行调整,而监督仿佛很看重他,为了在比赛中表现的更出色,御幸不得不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锻炼自己的技巧和能力。

另外还有一件让他烦心的事情需要处理,半个月前他在横滨打客场比赛,江波带着几份有意请他代言的企业的合同找他,两个人就去了球队所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边吃饭边谈工作。结果被几个尾随而来的小报记者拍下了照片,还编造了一些不入流的桃色新闻。搞得队里的每个人都在调侃他是不是谈了女朋友,甚至连经理和监督都来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御幸只得一遍遍的解释,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这还没完,刚回东京没多久,公寓管理公司的职员又给他打电话。电话里说最近晚上总有人在他家门口逗留,偶尔吸烟,站一会儿,虽然管理公司有些怀疑他的动机,但对方又没有什么不法行为,所以不能采取什么措施,于是只好打电话来告知一下,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当御幸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电梯,看到门口蹲着吸烟的那个人时,他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泽村,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而且还遮遮掩掩的带着口罩和墨镜,干什么啊,cos片冈监督吗,真是搞不明白这家伙。

“御、御幸前辈,你怎么回来了,你现在不是在球队住”他一边说一边想用手去藏那颗点燃的烟。

“松手”御幸看他想用手去掐烟火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能下手抓住他的手腕,从他手中夺那香烟。

泽村像是被他的怒意吓住了,乖乖的任他摆布。

“难道你就不会爱惜自己吗,你好歹是个职业投手吧,如果手受伤了要怎么办”他数落他,“还有,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徘徊,还抽烟,搞得公寓的管理公司以为你是什么可疑人员”说起这个他就很无语,他不是就住在对面吗。

结果泽村一句话都没回答,只是沉默的听他的教训。让御幸都开始思考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算了,我们进去再说”御幸用钥匙打开门,顺手拉他进屋。

进了屋两个人停在玄关换鞋,御幸抬手把他那可笑的墨镜和口罩摘下来仍在鞋架旁边的台子上。

“说吧,你到底在干什么。”御幸给他倒了杯水。

“我很害怕”他说。

“什么?”御幸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我很害怕”泽村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泽村没有等他回应,继续说:“御幸前辈,我很害怕你就这样走了,和几年前一样吧,你又想疏远我了是不是,我很清楚你根本不是因为太忙,你只是想远离我对吧。”

御幸没有回答,他心中那阵无名的邪火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

“泽村,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总是这样,糊里糊涂的说一些他根本没有办法抗拒的话,总是给他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可是到了今天,他觉得他受够了,有些事情早就应该结束了。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哽住了,“我什么都不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从前也是,现在也是,明明我们关系那么好,你突然就把我扔在原地离开了……”

“泽村……”他愣住了,他很久没看见他哭了,刚刚脑海中盘旋而起的各种伤人的话霎时间像是卡了壳,什么也说不出。

“御幸一也,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每次、每次都是我主动联系你,你总不回应”他哭的抽气“让、让我觉得我做什么事好像都没有意义”他指控他。

“别哭了”他忍不住想去给他擦眼泪。

“我也知道哭也没有用,有…有些东西,努力也不行,哭也不行,可我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泽村打开他的手。

“泽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给的起吗?

“我不想知道了,御幸,我决定不去猜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了”他忍住抽泣,“反正我要告诉你,我一直喜欢你。”

“你在……”御幸话没说完,完全愣住,他疑心自己幻听,整个世界好像变成定格动画,非常缓慢,非常安静。

“我说,我喜欢你,御幸一也,我喜欢你!”泽村的大嗓门吼的他回到了现实,两只耳朵一阵嗡鸣。

御幸猛的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在身后的墙上,“我确信这句话没有任何歧义是吗,你是爱着我的吗”

“没错啦!喂!你这个混账眼镜,到底要我说几次啊!”泽村露出了久违的猫眼。

“呵呵”御幸并不答话,他低低的笑着,看着他那张滑稽又可爱的脸,五年了,从未感到如此轻松。

他低下头去吻他的唇,在他惊讶的张开嘴的瞬间,顺势攻城略地,他的舌头和他的纠缠在一起,他用舌尖滑过他的舌根,牙齿则狠狠地咬他的唇,在泽村急促的呼吸中不留余地的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狂想。泽村想反抗,但是却完全推不开他,他只觉得御幸的力气大的吓人。而且他的吻也让他的脑子渐渐迷糊起来了。

泽村,我给你机会了,我让你逃了,可你来了,对我说了那句在我梦里都不会成真的话,那么,你要做好准备,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即使让你讨厌,我也不会在乎的。

夜风静静,阳台上的橘树的叶子偶尔被吹的抖动一下。

我信你爱着我

天边海角也肯找我吧

我信你碰着我

就在日和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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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来自吉田辉星选手甲子园决赛时帽子上的话

②实际上真的去走,最终会走到早稻田实业高等中学,也就是稻实的原型

③冬歇期的叫法是足球的说法,实在没有找到NPB到底是怎么称呼的,其实一些转会和经纪人设置都是参考的足球,如果有朋友知道现实中是怎么的,请务必告知我

④NPB常规赛到12局仍然平局可以以平局结束比赛,MLB则一直实行突然死亡制直到分出胜负

⑤来自梁翘柏先生的《在到处之间找我》,本文的标题和部分灵感都出自这首歌,非常棒的歌,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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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可能会写的一些番外补足泽村的一些视角和没解释的问题,包括

1御幸藏起来的帽子

2泽村那天出门到底干了什么

3泽村的部分心路历程

4一些轻松甜蜜的相处日常

请大家积极留言,我会根据反馈写的。

最后说说创作感想:这是我的第一篇BL同人,非常激动,写的很顺。其实相对于泽村而言,我更喜欢从御幸的角度写东西,实在是因为有些时候我不太清楚像泽村这种率直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相反我本人是个很敏感的人,所以反而觉得从御幸的角度来安排文章更舒服些。当然他们都是很复杂的人,尤其是御幸,我的表达也绝对不是全面的,但创作完成的瞬间真的非常有成就感!PS希望美雪三年级夏天就能取得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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